陈玉华看向媳妇,只见原主的母亲老刘氏刘翠花正坐在不远处的一把木凳子上,而原主的父亲陈木根则坐在堂屋的门槛上。
老刘氏看向陈玉华,发现他果真睁着眼睛,稍显错愕后,便板着脸斥责:“我都说了,那一棍打得并不重,他只是一时昏厥过去……假死罢了。你们一个个的哭什么丧,盼着二华子死吗……”
似乎是说不下去了,老刘氏顿了顿,提高声调,有些恼怒地说:“农家人哪有那么金贵,等会儿用草木灰抹一下流血的地方就行,花那冤枉钱请大夫作甚?老娘没钱!”
陈玉华这才想起来自己后脑为何疼痛,原来是被原主的亲娘用拳头粗细的硬木棒击打所致。
沈秀娣遭拒却不肯罢休,依旧苦苦哀求:“娘,相公的脑袋还在流血,再不救治,万一再有个三长两短,不但三十多亩地的农活没人做了,也没人再做木工赚银子孝敬您了。求求您救救他吧!况且诊金也是……”
老刘氏见儿媳妇不仅不依不饶,还敢威胁自己,顿时大骂:“沈氏,莫要以为老陈家除了二华子,就没人种地挣钱了……你做错事在先,还敢搅扰家事,看我不打死你!”
老刘氏似乎恼羞成怒,越说越气,便想找件称手的东西,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会生养的儿媳妇。
恰
;巧看到地上扔着一根一端沾染了大片殷红血迹的粗木棒,她弯腰拾起,高高举起,欲朝沈秀娣的脑袋打去。
这一举动把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惊到了,两个小女孩瞬间被吓得用手臂遮住眼睛尖叫:“不要!”
木棒并未打在沈秀娣身上,被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的陈玉华一脚踢飞出去,刚好落在陈木根眼前,将他吓了一跳。
陈玉华凝视着老刘氏:“娘,您那件衣裳本就破旧不堪,洗破实属正常,怎能怪罪我媳妇?您却将她说得仿佛犯下滔天罪行,非要将她打死才肯罢休,究竟是何缘由?”
听到一向老实木讷、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的老二不但一脚踢飞了自己的木棒,竟然还敢质问自己,老刘氏满脸难以置信,一双三角眼瞪得浑圆。
陈木根皱着眉看向陈玉华,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西厢房门口的陈玉贵和他的媳妇小刘氏,都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似乎还在流血的后脑勺,呆若木鸡。
院子里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只有西厢房门口两个略显憨傻的五六岁男娃,没心没肺地玩着泥巴,带来了些许生气。
老刘氏被陈玉华盯着,很快便回过神来,她三角眼倒立,手指沈秀娣怒喝:“还能因为什么?她整日做事不用心,才洗坏我的衣裳,难道不该受罚吗?我老陈家娶到这般愚笨的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趁早打死算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陈玉华,面容有些扭曲:“身为一个大孝子,你怎敢这般与为娘说话?你的孝顺去哪了?是不是这个狐狸精迷惑了你?你是准备听媳妇的而不听娘的了?”
一连串的质问犹如机关枪一般从老刘氏那两片薄薄的嘴唇中喷射而出,让陈玉华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不等陈玉华开口,老刘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大腿,扯着嗓子干嚎起来:“老天爷呀,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不活了啊!”
她大张着嘴巴,露出几颗泛黄的牙齿,脸上的皱纹似乎在这一刻都扭曲起来。
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穿透整个院子,惊得院子鸡圈里的鸡鸭都扑棱着翅膀,发出“咯咯”“嘎嘎”的惊慌叫声。
陈玉华看着已然准备满地打滚的老刘氏,不禁摇头,伸手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
他不过问了一句,老刘氏就从强词夺理到撒泼耍赖,来了一套连招,再加上“孝道”的大规则,也难怪原主招架不住,只能任其摆布,白天打理家中三十多亩地,晚上回家给人打造家具挣钱,过得比牛马还不如。
不过这具身体如今由魂穿而来的他掌控,那就截然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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