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董不必反应过度,事情既然已成定局,我会尊重她的想法,不过,”微微一顿,闻琛看着谢不琢,再度开口,“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话问出口的一刹那,潜意识中划过的期待的答案,连闻琛自己都惊讶,有那么一瞬间,脑海里下意识给出的期待,居然是希望谢不琢回答“早有勾结”,这样,也许就能稍稍弥补失去弥月心中的痛感。
而听到这个问题,谢不琢像是惊讶到了,微微挑眉,而后,轻嗤了一声,“闻总,您就算不信任我,也不该不信她。”
男人眼中的冷嘲之色再明显不过,像一泼冰水将人浇下,而闻琛也像是如梦初醒,是啊,他怎么能怀疑她呢?
他走了几步,心中却空落落的泛着钝痛,他站在原地,脑海中划过很多以往和弥月在一块儿相处的片段,她看着自己时的眼神,好像满心满眼都只有他。
他早就知道她从学生时代就喜欢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从来没有改变,所以,潜意识中,将这当成了理所应当,而从来没有思考过,有一天,这种喜欢消失了,自己会这样的痛不欲生,甚至卑劣的,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想找到她的道德瑕疵,好缓解自己不欲生的痛。
****
弥月沉沉睡着,不知过了多久,被叫醒。她脖子疼,胳膊也麻了,弥月费了好大力气才抬起头,活动手肘时都不敢用力,像个机器人。
“怎么不去床上睡?”谢不琢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身上带着初夏的气息,熟悉的海盐味道,混着淡淡的酒香。
“就想休息一会儿,没想到睡着了。”弥月揉了揉脖子,还是有点睡眼惺忪的,白皙脸颊上被压了一道红痕。
谢不琢好笑地捏了捏。
弥月很瘦,可绝不是骨感的类型,尤其是脸上,鹅蛋的脸型很具古典美,稍稍一掐,跟捏起鸡蛋白似的。
意识刚才还有点朦胧,这下,弥月全然醒过来,想到了刚才那通电话。
“对了,如果近期,我爸妈……我是说钱康柏和弥令慧,”弥月差点儿忘了,谢不琢不一定知道他俩的名字,“找你的话……”
谢不琢轻捏着她脸颊的手横过来,改为指背轻扫,“他们找我干什么?”
“没说,不过应该是要钱。”弥月说。
接下来,她把今天接到的这通电话简单的和谢不琢讲了讲,反正中心意思就是,别给。
谢不琢并没有急着问为什么。
他想起,刚来a市的时候,两个人在山顶吹风,弥月说的那些话。很显然,这对夫妻对她并没有新闻报道中说的那样好。只是,那会儿两个人不算熟,谢不琢讲究一个循序渐进,便也没问。
现在似乎是时候。
“他们对你不好。”几乎是肯定句。
弥月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想了想,“怎么说,我之前和钱孟乐聊过,如果没有他们,我或许会在孤儿院里,也许会遇到其他的磨难,而他们至少供我吃穿,念书,保护我安全长大,这一点来说,似乎也不能说不好。只是……”
只是钱的事用钱还,感情的事用感情还,弥月不觉得自己还欠他们什么。
尤其是,她消失的这大半年,钱康柏和弥令慧毫不担心,直到现她嫁给了谢不琢,才又重新出现,更加证明,他们只是盯上了谢不琢,或者说,他的钱。
听到这儿,谢不琢基本了然。
以弥月的性格,如果不是担心钱家直接找他要钱,弥月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
“他们有没有,”谢不琢轻顿了下,向来懒散随和的眼眸中,竟然多了点儿几不可查的戾气,“逼你做过什么不愿意做的事?”
弥月摇摇头,“没有。”
她虽然一直被当乖乖女养,其实大事上很有主见,如果钱康柏和弥令慧真的逼她嫁给不想嫁的人,那也许,她离开“家”的时间还要更早一点。
“真的?”谢不琢似是不信。
“嗯。”弥月点点头,她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腰,“谢不琢,我以前觉得,开口让人帮忙——无论这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是一件很不好意思的事。也许和从小他们对我好,总是要求回报有关吧。可是,来a市之后,我狐假虎威的事儿也不是没干过,比如那次借着你的名头对付凌林帆……我慢慢的,慢慢的知道,你是可以全心信任和依赖的人。所以,如果受了委屈,我会和你说的。”
这话听着很窝心,也很真挚,饶是谢不琢,心口也有一瞬间被什么东西撞到的感觉。他向后靠了下,一只手轻轻拉下弥月的手臂,转而将人拉进怀里,一挑眉。
“干嘛,和我玩温情啊,我泪点很低的你知道吗?”
一句话将气氛带轻松,弥月也忘掉了钱康柏和弥令慧带来的不快,弯弯眼睛,说,“真的吗?我没见你哭过。”
“嗯我一般躲在被窝里偷偷哭。”谢不琢一本正经的说。
弥月忍俊不禁。
当天晚上入睡之前,她想起这个梗,便去掀谢不琢的被子玩儿,其实谢不琢被子就盖到胸口那块儿,弥月就是突奇想,想逗逗他,没想到,却被顺势拖进被窝里,折腾了许久才放出来。
……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