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她的态度强硬,又或是其他的什么,谢白衣竟然就这般听着她的话站了起来。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楚知禅已经扭过头,冷眉扫向那一群一直在偷偷看过来的弟子们:“谁让他来擦拭这种东西的?怎么,是术诀不会用,个个皆是无用之人吗?”
“是谁将箭矢丢到地上来欺辱我师弟的,”她气势通人,“自己站出来,别逼我动手。”
弟子们面面相觑,最后到底是因为无人敢惹楚知禅的不快,他们推搡着,最后站出来一个满脸不服气的人:“楚师姐言重。我不过是让他擦拭箭矢来练练心境罢了,他若不沉心静气,如何修行?再者他连剑都没有亦不会使剑,便只能去做别的事情了。”
楚知禅听后冷笑:“既如此,日后此处的兵器便全由你负责。”
那弟子一怔,随后质问:“凭什么?!”
“凭我是你师姐,也想让你练练心境,”楚知禅神色不变,“再者,你去同宗主说,告我楚知禅欺压同门弟子乱拉责罚,将宗规视为儿戏!让宗主来罚我,否则,你便不止是我方才同你说的那么简单。”她一字一句,“你们再敢欺辱我师弟试试。”
楚知禅的话说完,一时之间无人应声。
楚知禅是什么人?
宗主的爱徒,道合宗唯一一个散修并且还修得有所成效了的人!去过无色天海让那里为她闭合天地两年,禅珠串起后就连宗内长老对她都欣赏、喜爱有加。就算没有这些,她在初拜入道合宗时便是个跋扈的主,虽然现在收敛了许多,但是同她作对仍旧没好果子吃!
再说了,她身上还有徐师兄的刑令!
那弟子的脸色由红转青,半天也想不出一句话来。
楚知禅再看向旁人,众人对她的视线都在闪避。
楚知禅在道合宗的威望不低。
她一手建立起来的,她的师兄师姐们为她筑起的和宗主为她积攒的,几番下来,名声好坏不论,威名在,修为在,身份在,便无人敢犯。
没有人敢反驳她,楚知禅就收回视线。
“十二,”楚知禅说,“跟我走。”
“……”
这只是一个对师弟的称呼。
谢白衣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然后垂下视线,跟了上去。
等楚知禅他们走远了,那弟子才面色阴沉地“啐”了一声:“摆什么威风!现在沈师妹来了,日后不见得她还能有什么骄傲的资本!我看她——”有什么东西打到他的头上,他的话一停,勃然大怒地抬头,“谁?!”
曲云筝掸了掸袖子:“我。”
那弟子的怒火蓦地一停。
曲云筝看向他:“妄议同门师姐,这罚你不受也得受了。”言罢,她又看向其余人,明显话中有话。
——她不止是在警醒他,更是在警醒他们。
从学峰出来,楚知禅径自往主峰那边走,她也不吭声,谢白衣跟了她一路,最后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只有那一下,楚知禅停步后他就松开了。
楚知禅回头看他。
谢白衣低眸,对上她的眸子后又移开了视线:“你要带我去哪儿?”
楚知禅说:“我院子。”
谢白衣一顿,随后面上看不出情绪地问:“你又想做什么?”
“楚知禅,我不欠你的,你非得缠着我不放吗?”
让他本就所剩无几的自尊被屡次践踏,让他沦为笑柄就那么让她如意?早知如此,那日他就不该在那家客栈歇脚。
她口口声声说的“喜欢”,不过虚在表面言语,内里只是对一件物品的私心占有。
他谢白衣从来不需要这种虚伪。
他们全都一样令人作呕。
全都面目狰狞,丑陋虚伪。
手被抓住时,谢白衣蓦地一怔。
“上药没有?”楚知禅没看他的神情,低头,指尖隔着纱布点了点他的掌心,“昨日的伤,今日若不上药,便更加严重。”
一时间,谢白衣脑海中的那些情绪散了个干净。
谢白衣想将手收回来:“同你没有关系。”
楚知禅却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只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楚知禅说,“谢白衣,不是每一个师弟能让我亲自教授剑法的。”
谢白衣的动作一停。
楚知禅看着他的眼睛:“拿出你对待师姐的态度。”
谢白衣既然厌恶以前的那种方式,那楚知禅不妨换一种,反正——他妈的她落下进度为负的感化任务啊!!
——
问:楚知禅看见谢白衣满脸伤时想到了什么?
答:一条被欺负得可怜兮兮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