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撼心说:“师父的传送符天南海北,我先去找师弟他们。”
谢白衣并不意外。
魏撼心想起来什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样东西,是一本无字无画的白色的书,他道:“这是起诀书,师父让我交给你们一同带去序无殿。”言罢,他就将起诀书递过去。
谢白衣在起诀书上落了两眼的视线,随后就将起诀书接了过来,他不再多问,站起身才在出去时丢下一句:“伤好再走,走之前记得跟我师姐说一声。”
魏撼心:“好。”
谢白衣就出去了。
他对魏撼心此人,有的大概也就是那点同境相惜以及楚知禅同他说的可以打交道,魏撼心的肩上担着清云之训,足以明白自己往后该做什么,用不着他多言多问。
谢白衣去找楚知禅,隔着门就听见沈献灵在嘀嘀咕咕地说着自己想说的话,他抬手敲门后,门被打开,是眼睛有点红的沈献灵。
大概是给自己心疼哭的。
谢白衣面无表情地传出一道灵讯,苏扶出来,有点一言难尽地看了谢白衣一眼,然后温声哄着把沈献灵拉走了。
沈献灵离开后屋中便没有旁人,很安静,谢白衣往屋里走,就见地灵抱着楚知禅的手指在呼呼大睡,脑袋上的草叶都一晃一晃的。
谢白衣在床边的椅子坐下,瞧见床头那一堆甜食糕点,不难知晓是沈献灵放在这里的。他收回视线把地灵拨开,自己握住了楚知禅的手。
她又不喜欢吃那些甜食。
地灵一下子就被弄醒了,揉揉眼睛抬起头来,看见是谢白衣后又把头一倒,自觉地滚到一边去了。
谢白衣轻轻地握着楚知禅的手,她手中从无兵器,但指尖扣住禅珠时若遇敌过强,是会被禅珠磨破指尖的。而她那里上品的灵药有很多,伤好后看不出痕迹来,但是不代表没伤过、没落过。
现在她手上的伤只剩下一点痕迹,想来明日就恢复如初了。
谢白衣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的力道,但不重。
跟在楚知禅身边,可以说他那一步一步的修行,都与她息息相关。他们也并肩作战过许多次,但似乎每一次,她都能在他的面前受伤,多数时候更是不轻。
他太弱了。
杀不了想杀的人,护不住想护的人。
那时慕长帆他们嘲笑他的灵根,他恨意四起,到后来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修行得太缓慢,太缓慢了。他不想等那么多年,不说与楚知禅齐肩,至少他一步一步地追赶着她的身影,也别落后得太远。
至少他能去保护她。
都怪他太弱了。
“楚知禅,”谢白衣喃喃自语,“别再受伤了。”
刚过易折,楚知禅从来都是那个清醒便第一个去撑住事的人,不喊累,不说疼,更不提帮助,如果没有人去在意她,她便孤立无援。
她本来金枝玉叶的尊贵,来了修仙界后便是不服输,不甘落后于他人,她不强势,那还能有谁强势?
谢白衣忽然有些理解楚知禅了。
谢白衣低声说:“都怪你。”
都怪楚知禅,他本来无牵无挂地活一辈子就行了,却偏偏因为她而惹上了难以舍下、不想断开的牵挂。
都怪她。
但她是唯一一个义无反顾对他好的人了,至少一直都是。
以灵力轻柔地探入她的灵脉当中,谢白衣不识药道,只能这般不熟练地帮她梳理着灵脉与气海中的气息,那气息对他并不排斥。
不过了多,苏扶端了药过来,在窗隙着了一眼,脚步一停再一转,离开了。
这个打扰不了,禅儿醒了会削他。
不知过了多久,谢白衣才起身离开,顺手将那一堆甜食丢回去给沈献灵。
楚知禅在那意识的沉寂中,好似做了个梦。
梦中她在一红墙高檐之处独自下棋,甚为无聊,亦感孤独苦闷,正当她的棋快下不下去之时,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位白衣人。
他往她的手中放了棋子,对她说:“殿下,别人欺你,杀了便是。”
你既生来尊贵,那便无需隐忍,无需委屈曲求全。
她问:“你是谁?”
他答:“谢白衣。”
谢白衣。
那一刻,梦境破碎开为零散不全的记忆,涌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