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商会的自己人不过数十名,全用上也难以撑起场面,秦桧和程郑不得不选用了大批原府的奴婢,襄城君当日声势煊赫,府中僮仆足有数千。秦桧与程郑经过甄别,挑选出来一批性子本分,无甚劣迹的家奴。让程宗扬意外的是,孙寿的贴身侍婢红玉居然也在其中。她似乎还不知道府中新换的主人是谁,此时神情忐忑地混迹在人群中,小心翼翼的捧着礼物,目光丝毫不敢斜视。
张灯结彩的舞阳侯府内,曹季兴正在苦口婆心地劝诫,“询哥儿,自家孩子成亲,你咋能这样呢?本来都说好了的,小主子爷临行前过来磕头,主子爷给他赐酒,圆圆满满把事给办了。你倒好,躲到湖里摸蛤蟆……这大冷的天,到底哪儿来的蛤蟆?”
朱老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个太监,懂个啥?我刚才要是出面,紫丫头将来咋办?雲家那丫头虽然不坏,可咱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啊。紫丫头那是亲的!”
曹季兴绝望的伏在地上,一边拍着地面,一边惨叫道:“我的亲娘咧!主子爷,你是弄岔了吧?是让你给小主子爷当长辈,跟我亲亲的紫妈没关系啊!”
朱老头吹着鬍子道:“咋没关系?”
“可不是嘛。”蔡敬仲摸了摸小鬍子,“关系大了去了。”
朱老头立马得意起来,“瞧瞧!我说的吧!”
曹季兴眨巴着昏花的老眼,“一碟儿啊。”
蔡敬仲把茶盏往案上一墩,“你叫谁一碟儿呢?”
“不是小蔡吗?”曹季兴道:“主子爷这回给小程当爹,下回给紫妈当爹,两边不挨着,多合适?再说了,主子爷好不容易回来,总得摆摆身份吧?”
“得了吧。”蔡敬仲翘起兰花指,“你家主子爷的名声,早就臭大街了。亮出去不光招灾,还得招祸。”
“嘿你个一碟儿!”朱老头捋起袖子道:“虽然你说的有道理,可大爷还是想揍你!”
“别急。”蔡敬仲道:“我是觉着你做得对。让我说吧,这边没长辈出头也怪好,那边也是没爹没娘,就几个哥。大伙儿算扯平,谁也占谁便宜。”
三个人静了一会儿,曹季兴道:“询哥儿,你真不打算露面了?”
“我这把年纪,还要那些虚名幹啥?”朱老头拍了拍曹季兴的肩,“行啦。外面的事办完,让他们过来给我磕俩头得了。有些事,心里有就行。认祖归宗啥的,用不着都放明面上。”
老太监肩膀耷拉下来,“成!听你的。”
蔡敬仲从容起身,拍了拍屁股道:“府里人多眼杂,令人放心不下。我去瞧瞧礼金……”
曹季兴一把拽住他,摁回座垫上,冷笑道:“小主子爷交待了,他最不放心的就是你。钱的事,万不敢让你沾边。万一瞧眼里,拔不出来咋整?”
“小人之心!”蔡敬仲嗤之以鼻,然後淡淡道:“分你三成。”
曹季兴都想啐他,“三成你都有脸说?”
“还有四成,是给君侯的。”蔡敬仲腿一弯,以一个标准的五体投地大礼,匍匐在朱老头脚前,“请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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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迎亲的队伍前後绵延数里,披红挂彩,鼓乐齐鸣,虽然比不上昔日的襄邑侯,但也排场十足。尤其是还未卸任洛都令的董宣奉长秋宫诏谕,特意派出差役为舞阳侯净街,各处路口一律禁止通行,使得道路两侧聚集了不少路人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