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远来是客,鱼朝恩请主公援手,实乃意在卫公。”
“卫公?”
怪不得自己总觉得哪儿不对呢!还是老贾通透,鱼朝恩找自己求援,但自己在长安人生地不熟,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找卫公商量。所以他的目的是通过自己,把卫公拉上船……
程宗扬沉吟道:“卫公说的同生共死,是个什么意思?”
“不妨面见卫公,听其取舍。”
程宗扬点了点头,“我一会儿就去。”
说着他抱怨道:“鱼朝恩也是个不靠谱的!算计着李辅国夺舍在即,起了下手的心思。可一不知夺舍的时间,二不知夺舍的目标,只能腆着脸凑到李辅国身边伺候。要是被李辅国的六道神目窥破心思,那才搞笑呢。”
贾文和捋了捋眉毛,“此事倒不难猜。”
“哦?”
“属下不知夺舍之法,但死生之际,其险可知。李辅国若要周全,届时必会生事,以惑众人耳目。”
程宗扬下意识地抱起手臂。老贾的意思是,李辅国身居高位,固然风光,但同样是众矢之的,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对手。他本身修为深浅难测,但夺舍时必然最为虚弱。为了安全,他很可能在夺舍前故意引事端,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程宗扬皱眉道:“会有什么大事生?”
“此间大事,无过于拥立新君。”
程宗扬倒吸一口凉气。如果将两件事连起来,李辅国所谋便呼之欲出——拥立新君,趁机夺舍!
李辅国压根儿就没看上李昂,甘露之变後,李昂作为皇帝已经尊严扫地,难道要夺舍一个笑话?李辅国的目标是继位的新君——安王和陈王固然可以遁走避难,新君怎么可能不入宫?到时宫门一闭,深宫如海,李辅国摇身一变,作为新君,堂而皇之地登基称帝……
“他有这么大胆吗?”
贾文和道:“李辅国拥立过的君王已逾一手之数,对君王尚有几分敬畏?”
“先生所言极是。我现在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弄死李昂,却密不丧,原来是在等待夺舍的时机!”
程宗扬站起身,边走边道:“消息一旦传出,便是分秒必争,留在宣平坊,只怕误事,”他停下脚步,然後拱手深揖一礼,“劳驾贾先生前往十六王宅,临机策划。拜托了!”
“属下职责所在,岂能推辞?”贾文和道:“待见过张承业,属下便前往太真公主府,以备咨询。”
“尚有一事,请主公参详。”贾文和说着,将一封信柬放在案上,缓缓推了过来。
“这是什么?”程宗扬一头雾水地打开信柬,一眼扫过,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
良久,他抬起头,“这是谁送来的?”
“一位秦国来的文士,姓史名举,自称是晴州商贾史3的门下客卿。”
程宗扬冷笑道:“我说蛇奴和罂奴去了哪儿,居然这么巧,被一个晴州商人给捡到了,还假模假样问我是不是失主,让我上门去取。这玩的哪一出?请君入瓮?还是关门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