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滢想说,你这乱瞟的眼珠子看起来可不像是在说实话,但转念一想,长公主从表达出想参军之後就没遇见过支持自己的,这会儿不愿意告诉她真实想法也正常,何况这是在太後宫里,隔墙有耳。
她识趣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
“时辰不早了,皇姐若是没有其他问题,妹妹便先回去了,您平日得了闲,也可以来凤仪宫做客。”
“这感情好。”亓官蓉笑着应道:“正好我也有些事要忙,若是顺利,说不得过些日子还得请妹妹帮忙。”
见宋滢有些疑惑,她面色微红,含糊道:“是喜事。”
宋滢更懵了,身为皇後,长公主若是真要婚嫁了,那部分流程确实要经她的手,但没听说长公主招过驸马啊!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是这次的婚事告吹了,想到书里长公主一直单身,宋滢吃瓜雷达突然动了,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长公主,那个男人是谁?!
亓官蓉却打起了哑谜,“八字还没一撇,下次去凤仪宫,本宫再和你仔细说道。”
“那说好了!”宋滢依依不舍地和她告别。
亓官蓉挥挥手,等皇後的身影离开视野後,她也出了门,随手招来一个路过的小宫女,“同母後说一声,本宫走了。”
说完,她便直接出了熙和宫,守在红墙甬道内的丫鬟侍卫们赶紧擡着步辇过来,“殿下。”
亓官蓉上了辇,“去政议殿。”
作为狩章帝下朝後处理政务的地方,政议殿的氛围一向安静而肃穆,毕福全和往常一样,抱着拂尘在抱厦看门,就见东值房里的一个小太监快步跑过御前院,噔噔噔上了台阶。
“毕公公,文昭长公主殿外求见。”小太监走近後躬身行礼道。
毕福全眯眼扫了眼大门前的影壁,甩了下手里拂尘,示意小太监跟上。
正殿里,狩章帝已经换下朝服,换了更为轻便的玄底窄袖衫,坐在御案後批阅奏折,毕福全刻意放重了脚步,领着人走到他右前方,“陛下,长公主殿下请见。”
狩章帝的脸上向来没什麽表情,这会儿也不例外,他坐姿板正,手里朱笔行云流水,嗓音冷冽,“何事?”
毕福全看了眼小太监,小太监连忙叩t首道:“殿下说,是丶是她的……婚事。”
笔下的横骤然多了个勾,狩章帝擡眼,“叫她滚进来。”
亓官蓉走进大殿时,发现弟弟今天居然意外地没有在干活,她眉毛一挑,没让太监帮忙,自己用脚尖从旁边勾着顺眼的椅子一拉便坐到了御案旁,随即拍手乐道:
“你小子也学会偷懒了。”
亓官涯没接话,只是看着她,一双长别人脸上深情至极的桃花眼,在他脸上就像多结了一层霜,亓官蓉只觉得浑身都在发冷,她皱了下鼻子,拖着椅子扶手向後退了点。
“才几日不见,怎麽就变哑巴了?”
亓官涯绷紧下颌,本就棱角分明的线条一下变得更加锐利,“解释。”
“解释什麽?”亓官蓉学着宋滢的姿势,歪头看亓官涯,心底不住嘀咕,这小子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可惜生了副狗脾气,要不是有父皇指婚,再给他八百年都讨不上滢滢那样的媳妇。
想到这儿,她心底开始犯酸。
亓官涯一看她眼神就知道心里准没想好事,他轻敲桌面,提醒她回神,“婚事?和谁?”
“当然是和你姐姐我的心上人。”亓官蓉理不直气也壮。
“所以你是来给朕送喜帖的?”亓官涯目光凉凉地看着她。
亓官蓉摇头,身体坐直了些,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小六,姐长这麽大,没认真求过你,现在想求你件事。”
亓官涯没被她唬住,事实上从小到大类似的话他听过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了,母後一直说他性子太冷,容易伤人,却不知道他在“热情”的皇姐手底下吃了多少亏。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话他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