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早就过来了?今天不上班吗?”见应倪低着头在取围巾不搭腔,应军莲顿了顿又说,“早就说来看嫂嫂的,不是这里有事就是那里有事,而且你也知道的……”
声音低下去,难为情地看了呼呼大睡的何志强一眼。
“他不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过了夜的腐败菸酒味。
何若宜抿了抿唇後走到应倪身旁。应军莲接着问:“你妈最近怎麽样?”
应倪将门敞开,看向躺在床上因为听见动静睫毛微颤的林蓉苑。
明明不是真心的,还是希望有人来看她。
应倪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挺好的。”
“那就好……”又是两秒的缄默,话锋终於拐了个弯,“听若宜说你换工作了,新工作如何?”
她来得早,他们来得更早。
有句俗话怎麽说来着,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想起在白调卫生间接到的何若宜打来的借钱电话,“勉强糊口。”
“你那些珠宝——”
“姑姑,我们出去说吧。”应倪出声打断,不想让林蓉苑听见只言片语。
三人走到病房外。
应倪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向何若宜,何若宜抿着唇,虽然这个妹妹年龄比自己小,但性格一向尖锐。
磕磕绊绊地说起来。
何若宜不是独苗,还有个弟弟何辉。从小聪明成绩好,备受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也因如此被宠得脾气暴躁,又捡了何志强身上那一套,喜欢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称兄道弟。
前两年考上了禾泽大学,火气越来越盛,连路过的狗都看不顺眼都要踹两脚。
上周回家和狐朋狗友吃烧烤,上菜的时候不小心被服务员踩了一脚,因为对方不下跪道歉拿啤酒瓶把人脑袋砸了。
对面开口要一百万,不然就报警把他送局子,让他退学。
“死了?”应倪问。
“没有。”何若宜摇头,表情难过,“颅骨骨折,脑震荡。”
“你弟是喝醉了,不是故意的,哪晓得啤酒瓶随便敲一下这麽严重。”应军莲长长叹了口气,“换作以前一百万就给了,现在要我们去哪里凑。”
应倪抱着手臂,“凑不到是好事,早进监狱早改造。”
应军莲哑口,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应倪冷笑一声,“不小心踩他鞋就砸头,骂他一句是不是要把人全家都杀了?”
“你怎麽能这麽说……”应军莲忽然变得激动,“”他是你弟弟,他考上了禾泽大学!”
应倪眼中根本没有这个表弟。只有烂人一个,应军钰在世时,帮他收拾了不少打架斗殴的烂摊子。她可不会像她爸一样给人擦屁股。
直白了当地道:“我没钱,一分钱都没有。”
话音落下,哐的一声门被人从里面大力推开。
“没钱?没钱你妈住高级医院?你哄老子呢!?”何志强怒吼着要去揪应倪的衣领,何若宜过去紧紧抓住他手臂,“爸!爸!”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何若宜拼命拦住何志强,应军莲害怕他打人张开双臂护在应倪身上。
两人隔空对话。
“我有钱也不给,名牌大学又如何,依旧改变不了他是坨垃圾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