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他们过来,几个宫女整齐地欠身行礼。
「见过郡主丶陈总管。」
她指了指殿中的人:「我不喜欢太多人围在身边,留一个两个做事利落的就可以,其馀的,陈公公便领走吧。」
「怠慢了郡主,皇上知道是要怪罪下来的。」
「那皇上要是知道陈公公不听本郡主的话,会不会怪罪下来呢?」
枫黎反问,尾音微微上扬,说不好是调侃还是什麽。
陈焕不正面回答,只道:「郡主莫要再为难奴才了。」
枫黎看着他这副问一句答一句绝不多嘴的样子,估摸着是从陈焕嘴里问不出皇上的态度了。
她心中直嘀咕,不愧是皇上最宠信的奴才,嘴倒是挺严。
她初来乍到,情况都还没摸准,更不能逼着追问。
见枫黎一时没回话,陈焕又道:「郡主可还有别的需求?」
他不曾抬眼去看枫黎,在她面前更是不多言丶不多留。
怕自己听着熟悉的声音看着熟悉的面容……
忍不住把那张脸往别处联想。
他想,还是少做接触吧。
过不了多久,定能摆脱那荒唐的梦。
「若是无事,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他欠了欠身,想尽快离开云安郡主。
不想,才後退一步,便听身前的人轻笑出声。
「皇上说要陈公公好生照看招待我,我怎麽感觉陈公公似乎……急着离开似的?」
陈焕顿住脚步。
直觉告诉他这不像是单纯的调侃。
他解释:「郡主多虑了,只是夜色已深,奴才停留太久恐怕不适。」
枫黎不以为意:「这有什麽,别说还有许多人在,就是我跟陈公公独处又能怎样。」
她从来没那麽多规规矩矩,既不觉得现在时间晚,也不觉得两人相处有什麽。
在北地军营,她三更天还跟将士们喝酒呢。
陈焕闻言,心头却被狠狠一刺。
呵,是啊。
他是个阉人,能有什麽呢?
伺候娘娘的太监多得是。
前段时间魔障了不成?竟会期待真有一人如梦中一般亲昵地与他相处,好声地哄他丶让着他,包容他残缺的身子与刻薄的脾性。
可惜的是,梦中好声哄他的声音如今却跟他说——
我们独处又能怎麽样。
是个女子都会这麽想吧。
他到底在妄想什麽?
拢在袖口中的手指不自觉攥紧。
他扯扯唇角,嗓音里添了讽意:「郡主说的是。」
噢,终於顺着她说了句好听的。
语调之类的麽……
她就不强求了。
枫黎点点头,抬腿迈入殿中:「那,陈公公进来喝杯茶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