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公的嘴巴是毒了些,但心思不坏。」枫黎说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能知道,而且,你不觉得陈公公挺有意思的麽?随便调侃几句,就气急败坏了。」
「……」
绪白没觉得陈焕哪里气急败坏,只觉得他就连主子都敢骂,怪不得宫中的人都害怕他。
只能说,能看出皇上的确对这人颇为信赖,给了他很大的权力。
如果能将人拉拢些个,总没坏处就是了。
「好吧,听郡主的,我这就去便是了。」
她将药在牛皮纸里包好,塞进怀里。
枫黎叮嘱:「别叫人瞧见了。」
「是,郡主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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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焕意识朦胧地睁开双眼时,便知道自己果然高热了。
身上每一寸都是酸软发疼的,沉重得好似被什麽重重地压着,就连手指都难以动上一下。
肩膀的伤口更是火辣辣地疼,不知道有没有在他无意识地动作中挣开伤口。
「唔……」
他头脑还昏沉着,不太清醒。
隐约记得方才的梦里,醒来後尽管难受,却一睁眼便是郡主的脸和她关切的眼神。
而那张脸上的表情,又似乎是他自己的,因为梦中他们是因为灵魂互换才产生了交集的,那时是枫黎在难受,他一旁关切地照顾了几天几夜。
郡主不会用那种关切的眼神看他。
他蓦地清醒了。
意识不再朦胧,更显得身上难受。
「陈顺……」
平日里只一声就行,这会却迟迟没动静。
片刻,他又叫了两声,才有声音远远地传来。
「乾爹。」
陈顺端着木盆进来,里面是冰凉的水。
先是用凉水将布巾浸泡透了,再拧乾,动作麻利。
最後轻轻敷在陈焕额头上。
「儿子没用,见乾爹发热便去了医药署,想替乾爹取药,谁想他们紧闭着房门,装作听不见声音,最後……没能取来药,只能先回来为乾爹换换凉水。」陈顺跪在床前的脚踏上,「乾爹感觉怎麽样?我一会儿再去跑一趟……」
「咱家撑得住,你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陈焕打断他的话。
人很虚弱,但依然藏不住眉眼的阴沉。
目光扫过陈顺的滚满汗珠的额头。
如果他没猜错,今晚应该跟梦中那晚一样,是刘公公的同乡在医药署值夜。
梦里他火急火燎地去为枫黎取药时,那边就是房门紧闭,但他知道那人背後的破事,在门外威胁了一番,才顺利取到药。
陈顺不知道那些,对方又铁了心不想让他好过,自然是无功而返。
陈顺还是担心:「可乾爹,你烧得很厉害,这样下去可怎麽行?」
「咚咚咚。」
不等陈焕再开口,房门被人敲响。
「这个时间……」陈顺敛眉,「乾爹,我先去瞧瞧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