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砸门声响起时,顾泉还在蒙头大睡,她被那坚持不懈地捶门声恼得气急败坏,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恨不得剁了对方的手,“谁啊!”
她气咻咻地打开门,正准备臭骂一顿,对方却一下子将她挤开,闯了进来。
顾泉毫无防备,仰头摔了下去,顿时眼冒金星,迷糊中看清来人居然是向渊,“渊表弟?!”
而段荀自然也在,他脸色铁青地拉起顾泉,“一恒呢?”
“啊?哦……”顾泉揉着摔痛的屁股,“在床上啊,我们还没睡醒……”
可她话还没说完,逛过一圈的向渊就折了回来,他面容阴鸷,消瘦的脸上是清晰的磨牙痕迹,下颚线条紧绷,又一圈没打理的邋遢青黑,可以想象这段时间以来,他是怎样的焦急。
“不在。”
段荀眉头紧皱,瞪向顾泉,“问你话呢,一恒不在,去哪了?”
“恩?不在?怎麽可能啊!”顾泉这才回过神,惊讶地四处瞧瞧,发觉一恒的行李不见,立刻倒抽口气。
段荀见她眼神游移,眯了眯眼,“怎麽了?”
向渊目光灼灼,似乎不听到答案,就能把她烧出两个窟窿来。
顾泉缩着脖子,低声说,“一恒……据我推测,她应该是走了……”
“……”
“哈丶哈哈,你们看,她的包不见了呢……”
狭窄的小屋子里只有顾泉因惊惧而狂跳的心脏声,气氛降至冰点,向渊的脸阴沉可怕,许久,一脚踹上茶几。
顾泉吓得跳起来,“我丶我不是故意的!一恒……一恒昨天明明答应我回去的,可是丶可是她……”
段荀护着顾泉,稳住转身要走的向渊,“放心,我会帮你找一恒。”
向渊隐忍太久,嗓音都变嘶哑,他痛苦地吸了几口气,颤抖的嗓音在冰凉的清晨空气中异样清晰,“她居然敢逃。”
“向渊……”
“她居然敢逃!”
不顾段荀的阻拦,向渊甩门而去,开着路虎乱无目的的在陌生的小城郊区飙车。他不怕找不到她,只是受不得这份现实。他本可以在一周前就强行来带她回去,却选择让她再休息一段时间,就是想让她随心所欲地整理情绪。他以为他不行,至少向征也能让她留恋,可她终究还是狠心离开。
他的错已经犯下了,这几年一直在悔改,他对她的好,她就那麽不屑一顾吗?向征呢,她就不心疼他吗?
向渊发疯了一般,连开六个钟头回到港城,第一件事就去是左家找和他怄气的向涵。
“向涵人呢?”
左母愣了片刻,才认出他来,“阿渊?你这是怎麽了?”
“向涵呢?!”他忍不住提高音量。
左母脸白了一层,明显不知该如何面对失控的他,“在二楼,书房里……”
向渊也顾不上对长辈行礼,在左母错愕的目光中直接上了二楼,他什麽仪表都没有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拽上向涵去给一恒道歉。
她说的话,她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她,一恒怎麽会狠心离开?
不过归根究底,真正的凶手是他。
找到向涵时,向渊双目猩红,这十多天他一直是紧绷的状态,唯有面对向征,才会柔软下来,可是睁开眼,想到一恒还在怨他,他就无法呼吸。
向涵坐在二楼的小书房中,在暖阳下惬意地读书,听到脚步声擡头看来,见是向渊,眼中闪过错愕,下意识要问他出了什麽事,想到前几日的争吵,又赌气地别开脸。
和兄长冷战,她从来没输过,这次也笃定兄长是来向她低头的。
想到这里,她的唇角就勾了起来,然而她很快就被笼罩在一片阴寒的阴影之下,向渊冷冷垂眸看她,“去给一恒道歉。”
向涵呆了几秒,不敢置信地,“什麽?”她胸口一团闷气,站起来和向渊对视,“哥,你在说什麽啊!凭什麽要我去道歉,错的是她才对!当年做的那些事,还有征征,她拿孩子要挟你对不对?你干嘛护着她,她根本不值得……”
“值不值得有我说了算!”向渊暴怒,汹涌的怒气破冰而出,裹挟着寒气如同冰刀,他眼底翻滚着浓黑的复杂情绪,这时也没了心思遮掩,任凭一向将她当成温和兄长的向涵目露震惊,“是我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