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休止的烦躁伴随着狂热的情潮席卷而来,牵动着仇风雪的每一根神经。
“仇风雪,你看看你。”
齐长卿凤目含情秋波轮转,媚骨天成,眼尾抹了嫣红的脂膏,黛眉丹唇,身段比自幼学舞的女子还要柔软,墨黑的发丝像是上了香泽般沁人心脾,手指纤长,无休止地拨弄仇风雪紧敛的衣襟。
仇风雪双颊被齐长卿强行掐住,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手指力道却大得惊人,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将他的头强行转到铜镜前,逼迫他看向镜中的齐长卿和自己。
他这才发现,原来齐长卿专门搽了粉,抹了唇。
难怪如此妖冶醉人。
他阖眸,眼不见心为净,继续当柳下惠坐怀不乱,声音依旧冷淡漠然,和齐长卿气势相撞:“我本以为二殿下会和太子殿下一样,虽互为对立方,却德贤兼备。”
“未曾想,二殿下也是如季骁那般无能无耻之人,心底想的居然是这些龌龊勾当。”
他说得咬牙切齿,无尽怒意都化为恨迸发而出,换到齐长卿这里却完全没了攻击力,似猫挠似的酸痒。
仇风雪不去看铜镜里映着的两人,也不去感受齐长卿几乎算得上在和自己交缠的身体,他在来时路上就想过自己回不去,可没想到会是这幅光景。
但无论如何,他也不能为了活命而贡献身体,也不想受迷香所控,乱了心智半晌贪欢。
他宁可用言语激怒齐长卿,给自己一个痛快的了断。
“哦?”齐长卿却并没有如仇风雪的意,听了这句话後反而更兴奋起来,眼光变得激动:“原来你现在才懂我的心思吗?”
齐长卿对仇风雪的觊觎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早在许久前他便想找个理由将仇风雪拐进宫中,好生“教养”一番,无奈身子久病不愈,身上事务繁多,还有季骁和齐渊日日阻挠。
始终不得他意。
如今他身体得治,要务暂且处理完毕,也没季骁阻挠,甚至连齐渊今日也没了动静,心心念念的美人在怀,让他怎能善罢甘休?
仇风雪纤长的脖颈被齐长卿微凉的双手抚上,紧闭的衣襟逐渐因为热烈的撩拨而敞开,露出小块精瘦却结实的身躯,他忍无可忍火冒三丈,强分出气力死握住齐长卿的手腕,借力将其摔了出去!
“砰咚”一声巨响!齐长卿倒在地上摔个七荤八素,头脑发晕地爬起身,唇角却传出一阵刺痛,温热潮湿的水液带着腥甜混入口中,他睨一眼铜镜,这才发现自己原是磕破了下唇。
仇风雪迅速拢好衣物撑着桌面起身,拂乱了桌上的茶水,倾洒满地,眼中血丝密布,胸口大起大落,脚步虚晃:“二殿下自重!”
他几乎是要晕死在这香气四溢的房中,脑里全是凌淮安的各种笑颜荡来荡去,眼前一片模糊,看齐长卿的脸也越来越恍惚,迷离之中像是换作凌淮安在靠近他,将他拢进怀中。
可却不是他所熟悉的属于凌淮安的温暖味道。
而是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气,几乎让他作呕!
仇风雪慌神,手上拳头没轻没重地拍打,各种武学路数都朝对方使个干净,可对方就像沙包似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死死禁锢住他的身躯,逼迫他吸入更多的迷香!
“你以为齐渊是什麽烂好人吗!仇风雪你清醒点!”
齐长卿死拽住仇风雪的衣摆,双臂顺带禁锢住仇风雪腰肢,贪婪嗅着对方颈间香气,疯魔般狂笑不止:“他要是什麽烂好人,根本不可能坐上太子之位!”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仇风雪猛踹齐长卿膝盖,一声清脆的裂响稍微拉回了他的些许理智,他依旧怒火中烧,借着齐长卿吃痛赶忙抽离对方怀抱,再次理好衣襟怒斥齐长卿!
齐长卿跪倒在地,额上疼出了冷汗,捂着膝盖还是痴狂地笑着,就算青筋暴起也依旧笑靥如花,眼尾那抹绯红愈发妖冶:
“那如果我说,我知道你的身世呢?宣家嫡公子!”
一语既出,针锋相对的战局瞬间扭转。
仇风雪的世界像是被外来者陡然倾覆,垮塌後又再次重组,他愣神好几秒才回神,先是神经质地动了动僵直的脖颈,然後才是僵硬的手和四肢。
“……你说什麽?”仇风雪脖颈止不住地颤,瞳孔都在震动,面部肌肉牵动着嘴角一同发抖,灵魂就像被封住似的,成了无神的躯壳。
齐长卿看他这副模样,笑意更浓,眼光明灭:“我知道你的一切,也知道当年灭你满门的凶手!”
“……什麽?”仇风雪又抽搐几下,像是已经猜到齐长卿接下来会说什麽,他的心陷入无休止的恐慌,像是一个人被丢在黑夜里,眼前是无止境的暗。
而在他身旁,是无数双隐藏在迷雾里的眼。
齐长卿艰难起身,被打折的腿翘着,唇上口脂也被抹乱,屋内迷香都未能缓解他身上疼痛,让药醒了大半:“从你入京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花了诸多心思才知晓你的过去,都是为了得到你!”齐长卿抓起茶水猛灌几口,喘过气後继续道:“你不是很想知道灭你满门的罪魁祸首是谁吗?是不是有很多怀疑对象?”
“比如我,皇帝,朝中达官权贵?”
齐长卿很欣赏仇风雪现在被恐惧覆盖的双眼,瞳孔几乎快要散开,本就白皙的脸此刻更是褪去全部血色,像一件刚被制作出来的白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