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在这种狼狈的场面,仇风雪依旧美到让他肝胆发颤。
“但你都错了!”
齐长卿咧开带血的牙,幸灾乐祸地摊开手,耸肩开玩笑似地大声怒吼道:“罪魁祸首!就是那个你肝脑涂地了数年,到今日都还死也不愿相信是凶手的烂好人——齐渊!!”
“惊不惊喜!?”齐长卿怪异笑着,面目狰狞到可怖,像是从阴间走出的厉鬼。
“不……都是假的!你告诉我都是假的!!”仇风雪面具被齐长卿彻底撕碎之後,露出最深层的伤痕累累的血肉,凄凉又可悲,歇斯底里:“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他胃里像是反上来一股酸水,作呕感淹没他的感官,他跑向门外跌坐在地,张开嘴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却什麽都吐不出来。
可身体就是不自主地反胃,像是有什麽恶心的东西强行塞入他体内一般,连胃都在拼命颤栗!
仇风雪止不住地干呕干咳,眼泪顺着眼眶流出,眼白的血丝几乎要爆出眼珠,他失神地念叨着听不清的话,十指在地上留下了极长的血印!
“……这不是真的!”
仇风雪想为之找个合理的理由,可大脑却混乱到无法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为之辩驳。
“是不是还不肯信?”
齐长卿一瘸一拐紧随其後,缓慢半跪在地,抓起仇风雪後脑青丝,强迫他去看自己手上拿着的泛黄诏书,上面正是东宫太子专用的召令,落款是一枚蛇形红章!
藏匿于深处的记忆开始复苏,之前射出的羽箭此刻全化作回旋镖刺上仇风雪心头,千斤巨石压在他心口,让他完全无法呼吸。
“怎麽样!是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那我就让你看看齐渊的真面目!”齐长卿幸灾乐祸地笑着,看仇风雪这副疯魔模样,心中快意涌上,倒是解气了许多:
“放心,我永远不会告诉他你的身份,我很期待他被你亲手杀掉的那天才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得不到你,齐渊也别想得到!”
“我告诉你!你侍奉的所谓明君,是教唆皇帝灭你满门的罪魁祸首!知道原因吗?”
“你父亲宣连溪在朝会上说他品行不似太子之风,他怕威胁到自己位置,就杀了你全家!”
“一百五十八号人!我帮你记得清清楚楚,全部死亡!唯有你这个幸存者,现在还在皇城里好好活着,把你的灭族仇人当作明君侍奉!”
“仇风雪,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来我的身边,我会帮你报仇!我们一起把齐渊碎尸万段,如何?”
齐长卿喘着粗气松开仇风雪的墨发,膝盖生疼,几乎要逼出他的眼泪,可眼下仇风雪已经替他流了泪,他也就没必要再多掉那两滴毫无意义的咸涩泪水。
说出一切真相的快感埋没齐长卿,甚至比迷香的效用还要强上数十倍。
“这不是真的。”仇风雪想往前爬,脑中早已空白,不知思考是何物。
他胃里翻涌,如惊涛骇浪卷至心口,身上骸骨就像被抽走似的使不上劲,只留下他这副软塌塌的皮囊,风一刮过都会把他吹散。
恨吗?好像也是恨的,痛吗?好像也是痛的,怕吗?怎麽会不怕?
可更多的到底是什麽?
仇风雪吃力地用双手拖着全身爬出殿外,苦到极致的泪水断阀似地往外流,滴落在地,和指尖血交融汇合,在地上拉出一道可怖的血印。
他爬到大雪地里,雪的冰冷冻住指腹间伤口的刺痛,冰霜的冷漠让他稍微恢复了些许清明。
仇风雪顿在大雪天里,抛开一切痛苦爱恨,去仔细品味方才知晓真相的那一刻,心里涌出的滋味。
半晌,他双手像是恢复了些许气力,能支撑着身体勉强立起来,衣衫满是污痕。
他花了不知多久的时间从雪地里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扬头望向青灰的天空,冰冷的雪落入他眸中,他却感受不到丝毫寒凉。
原来方才知晓真相那刻心中的滋味,叫万念俱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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